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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n 2022 年 6 月 11 日
「實際上,這神珠並非受我掌控,我也只是利用了它一丁點力量罷了!」澹臺世容嘆了口氣。
「神珠?」
「嗯!」
澹臺世容見吳恩不明白,便詳細的說了一遍。
吳恩聽完恍然大悟,目光重新放在了洛巧顏身上。
按照澹臺世容所言,這神珠是定海界的至寶定海神珠的其中一顆,內含獨立世界,任何人、物被攝入這珠子中,皆是難以逃脫。
她當年在搶奪這神珠時,肉身意外被毀,才不得已躲入這神珠內,雖然一直無法出去,但是多年來,她也算摸索出這內部世界的一些禁制,其中就包含將人攝入其中的禁制。
然而,正如她所言,這內部世界是真實的,但是她利用自己製造幻境的能力,讀取生靈部分的記憶,從而半真半假的將幻境融入這神珠世界中,使得無數強大的修士隕落其中。
就像眼前的幽谷,雖然是幻境,但是它卻是鑲嵌在真實的神珠世界中的,因此,就算澹臺世容解開了幻境,他們依然無法出去。
「不管怎麼樣,你先解開幻境,這樣表姐也會蘇醒過來!」
吳恩的眼神讓洛巧顏莫名的慌亂起來,雖然沒有聽太懂兩人的談話,但是她本能的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,便一臉驚恐的望著吳恩。
澹臺世容不再說什麼,隨著一聲響指,周圍的世界瞬間破碎……
……
……
。 暫時棲於溝壑中,防著碰上突厥夜探的斥候。桓儇一行人不敢點火,只能就著燈光輪流換防休憩。
倚著亂石,桓儇抬頭眺向夜幕。眼中掠過複雜情緒。沉默半響,最終化作一聲輕嘆。
遼闊原野上偶爾有獸嚎傳來,伴着夜風送來腥氣。
彷彿是受到什麼感應一樣,闔眸小憩的桓儇睜開眼。躍上亂石隔着不遠處的枯林土山往前看去。
摸了摸腕上的紫檀佛珠,桓儇從懷中取了她之前隨手繪的定襄外的地形圖。按照圖上所示,前面有一處深谷十分適合藏人。
依照她對裴重熙的了解,在陷入險境的時候,一定會想辦法脫身。
喚醒了隨行的死士,桓儇指向前面隱約可見輪廓的土山,「去前面看看。」
這廂她發了話,眾人連忙翻身上馬往前奔去。
眼見土山已在咫尺,桓儇握緊了袖中的湛盧。
忽有箭矢攜著寒芒破空而至。見此桓儇拂袖一掃,握箭於手中。掃了眼箭身上刻着的字跡,眉頭一皺。
匿於暗處的伏擊者,用得並非魏箭。難不成是她猜錯了?
為了應證自己的猜想,桓儇揮掌在馬首上一拍,借力躍起。連着在空中幾個縱躍奔向土山的方向,落地前又在石堆上一點。
伏在亂石中的人,亦被她橫掃一劍逼了出來。正要還擊時,手上動作一頓。
「大殿下……」
「幽天?」
面前的幽天灰頭土臉,滿臉參差不齊的胡茬,而且又是一副突厥人打扮。如果不是喚了句大殿下,假使桓儇目力再好,恐怕一時半會也認不出來。
甫一聲輕喚讓桓儇思緒混亂,不過乍然又鎮定下來。揮手示意裴家死士跟上來。
「他呢?」
幽天蹙眉看着她,又看了眼她身後的裴家死士。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。
跟着幽天一塊步下土山,桓儇目光掠過他臂上傷口,發問,「你這到底怎麼回事?他沒事吧。」
諸多疑問堵在心頭。譬如他們到底是怎麼遭遇突厥?如今他這身突厥打扮又是怎麼一回事?為何不回去?
但……最重要的還是裴重熙到底在哪?
她疑問如鯁在喉。幽天也察覺出她匿在平靜下的擔憂,加快了步伐。最終指向不遠處一雜草叢生的的地方。
看她一眼,幽天上前拂開雜草。露出一個隱蔽山洞。
凝視着眼前山洞,桓儇深吸一口氣彎腰鑽了進去。見她進去幽天也鑽了進來。
洞口雖然要彎腰進去,但是內里空間還算尚可。
幽天持着火把在前引路,「主子原本是打算夜出定襄,探探突厥動靜。」沒想到才出城沒一會就遇見了突厥的先鋒。他們多勢眾,我們縱然武功再好也不敵。主子中了一箭。」
話音剛落,桓儇步伐一頓。昂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。
「箭上有毒,主子昏迷不醒。我們甩開追兵后,只能先帶着主子先躲到這。」
甬道漸寬,視線也變得開闊起來。幽天躬身指向前方。
順着幽天所指的方向望去。桓儇便看見了卧在乾草堆上的裴重熙。
裴重熙同樣也是一聲突厥打扮,臉色蒼白不說,嘴唇乾得能掀起一層皮。他肩上纏着繃帶。不過透過繃帶邊緣看,傷口應該極深。
攏緊的拳鬆開,雙臂隨意垂在兩側。
「大殿下,您怎麼來了?」察覺到腳步聲的朱天一見是桓儇,喜道。
「嗯。」
沒有多餘的話,桓儇只說了個字。快步走了過去折膝坐下,伸手探向裴重熙額頭。
果然和她所想一樣十分燙人。
看着守在旁邊的朱天,桓儇沉聲道:「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,我們得快些回去。」
「離開山洞往北走的話,遇不見突厥的斥候。但是保不齊會遇見突厥的探子。」幽天看向裴重熙,朝桓儇躬身作揖,「還請殿下拿主意。」
「若真的遇見,本宮會引開他們。」
短短七字,卻昭示了桓儇的所有心思。
「屬下領命。」
裴重熙此行帶了幽天、陽天、變天、朱天和炎天五人。不過除了朱天外,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傷。為了不驚擾到突厥人,他們只能藉著月光夜行。
由朱天背着裴重熙,一行人穿行在矮棗林中。
此時的裴重熙似乎燒糊塗了,時不時可以聽見他口中傳來幾聲囈語。
掃過他沾血的衣袖,桓儇沉了眼。她聽見裴重熙在夢囈,「阿嫵……快走。」
大抵猜出他想說什麼,桓儇斂眸喟嘆。低喃與喟嘆雜糅做一團,就徹底淹沒於邊風中。
才走了一會功夫。眼前忽有一波箭雨急掠而來。
「躲。」桓儇咬牙低聲道。
聞言一行人往亂石后躲去。
一波箭雨才歇,眼前驟然為火光所照亮。
「魏庭的中書令裴重熙?」來人用着蹩腳的漢話,朗聲道。
看了眼裴重熙,桓儇持起地上的弓箭。躍了出去。在半空中一箭三矢,悉數釘在了遠處騎馬者跟前。
「你是什麼人?」盯着箭尾晃動的羽箭,來人吼道:「不管你是誰,只需要告訴我們裴重熙在哪。」
「本宮乃大魏鎮國大長公主。」
不過十一字,卻足以讓人愕然。
來人似乎不相信她的身份,目光疑慮地看着她好半響,也沒有開口。
藉著這短暫功夫,桓儇折身返回到亂石堆后。
凝望裴重熙,桓儇發聲,「聽着本宮等會回去引開他們。屆時他們一離開,你們立馬帶着裴重熙離開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沒有可是。」桓儇打斷了幽天。又握住裴重熙的手,「本宮素來膽大,愛走險棋。此局本宮定要親自入局。便是有什麼……」
聲音止於此處。便是有什麼,也只當她會對不起裴重熙。
雙睫微顫,桓儇倏而俯身,如同驚鴻掠水般在裴重熙唇上落下一吻。又貼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。
「信我,我會贏的。」
言罷,桓儇振劍躍了出去。在月色下隱有幾分天人之姿。
她身姿飄忽地站在不遠處枯樹上,傾唇一笑,「拿下本宮可比一個中書令有價值的多。」
來人不知她身份,又見她氣度不凡。略微思索一番帶人朝她的方向追了過去。
。 第二十九章
賀蘭瓷再次被他嚇了一跳, 見他坐起來,自己也跟着坐起來,疑惑道:“怎麼了?”
陸無憂又按了兩下眉心, 似乎很不舒適似的掀開被子下牀, 重新把燭燈燃了起來, 他長髮垂下來, 只留給了賀蘭瓷一個側影。
賀蘭瓷自我反省了一下, 自己剛纔沒怎麼招他惹他啊。
身上也濯洗乾淨了,也沒有胡亂動彈,甚至連丁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。
見陸無憂在那發呆, 她不由道:“你真的要睡地上?”
陸無憂也很掙扎。
牀上又溫又軟,地上又硬又冷, 他自然是不想睡在地上的, 可躺在榻上顯而易見也是睡不着的。
怪他自己作死, 沒事幹,幹嘛去脫她的嫁衣。
他發誓, 他想脫那件嫁衣時確實沒有半分的居心不良,只是單純地想幫忙,以及微妙地,想報復性瞭解當日的惱怒感——結果卻是在解到第三顆盤扣時,發現嫁衣散開, 會露出裡面單薄的中衣, 被包裹在衣衫下屬於女子柔軟的軀體正微微顫動, 偏偏她低垂着螓首, 紅脣緊抿, 還真任由他往下解……
好像他做什麼,她都全無抵抗的模樣。
陸無憂難以控制自己的手指, 靈巧且迅速地幫她繼續解釦子,雖有注意不碰到她的身軀,可呼吸卻也不自覺亂了幾分,像在拆一份期待已久的禮物。
然後便被賀蘭瓷按住了手腕——
她低聲,用一種,又輕又柔,幾乎令人無法忍耐,偏偏還含着一絲哀求的聲音對他說,她自己來。
這根本是種逆向的請求。
他當時就想撕開她的衣裳。
陸無憂很艱難地鬆開手,退回榻上去,他甚至開始回想,以前賀蘭瓷和他說話時,是這種調子嗎?
不,絕對不是這樣的。
她聲音雖也很輕,但同樣也很淡,淡得不帶情緒,像只是平鋪直敘,和他互相爭鋒相對時,甚至會透出幾分冷意來。
——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黏黏糊糊的。
賀蘭瓷去了淨室裡,那件嫁衣便被脫在了陸無憂轉眼可見的位置,衣帶散開,整條裙子萎頓在鐵梨木的玫瑰椅上,有些向下滑落,像朵盛開的巨大紅色花卉。
陸無憂過去把它往上提了提,以防它掉下來,然而觸手溫熱,還帶着少女的體溫和一絲絲潮溼的香汗,他清晰記得賀蘭瓷穿着它時候的模樣,甚至片刻之前它還被穿在主人的身上,但現在它被脫了下來——
像拿到燙手山芋一樣,他把嫁衣捲起一把丟到椅子上,拂滅絕大多數的燈火,回到榻上想靜心睡覺。
可根本靜不下來。
淨室裡,沐浴的水聲一直不斷,不停擾亂他的思緒。
等那水聲終於停下來時,她也從裡面走了出來。
幾乎是賀蘭瓷一靠近,陸無憂便聞到鼻端一股極淺極淡的沐浴後的清新香氣,他不太記得府裡買放在淨室裡的香露是什麼味道,卻莫名想起了那天晚上……似乎也是這樣淡淡的香氣,與那些塗了香粉薰了香衣,隔老遠便能聞見的濃烈香氣不同,這氣息淡到不靠近便聞不出。
於是,越加心煩意亂。
賀蘭瓷只穿了白色寢衣,一頭柔軟的烏髮被綰在身體一側,便顯得格外單薄,因爲還有些溼氣,寢衣貼在身上,完美呈現出她窈窕的身段,雙腿修長,腰肢纖細,往上拱出一段挺拔的弧度。
從陸無憂身前過時,他不得不轉開視線,可腦海裡卻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其他的畫面。
兩人平躺着,即便只能聽見身旁人有些緊張的呼吸聲,也還是攪擾地他難以成眠,甚至有幾分頭腦昏醉——他真的不至於醉了。
理智清醒的知道,現在若是做了什麼,一定不是醉意使然。
陸無憂有些自嘲地想,總不能是那藥性過了這麼久,還能復發吧。
睡在外間也不是不行,但萬一早上起來,不小心被看見了,恐怕還會被誤會什麼,解釋起來又十分麻煩。
陸無憂站在燭燈前短暫思忖着,又聽見賀蘭瓷道:“你是不是跟人一起睡不大習慣,呃,其實我也有點……要不,我去外面睡?”
賀蘭瓷的邏輯很簡單,這是他的宅子,他的屋子,自己一個外來客,自然不好佔着主屋牀榻,讓他去睡其他地方——特別是地上。
她正要下牀,陸無憂終於轉頭過來看她,似是無奈道:“你別動了。”
賀蘭瓷愣了一下,道:“那怎麼辦?”
陸無憂又停了一會,忽然朝她走來,即將就寢,兩個人都衣衫輕薄,賀蘭瓷藏在袖底的手指攥了攥,既然婚都已經成了,可能會再發生什麼,她心裡多少有點數,反正也不是沒有發生過,只是覺得今晚都折騰得這麼累了,陸無憂未必有這個氣力心思。